来源｜中国中医药报
文｜步长制药供稿
在抗击新冠肺炎疫情中，中医药发挥出其独特优势。据相关报道，我国目前新冠治愈率统计可达94%以上，中医药早期干预新冠肺炎患者的治疗，对提高治愈率、缩短病程、延缓疾病进展、降低死亡率具有重要意义。正所谓“大疫出良方”，在此次疫情中发挥重要作用的“三方”（即清肺排毒汤、化湿败毒方、宣肺败毒方）随即成为学界聚焦的热点。
2021年3月，步长制药的宣肺败毒颗粒通过国家药品监督管理局的特别审批程序应急批准上市，并于今年3月被列入《新型冠状病毒肺炎诊疗方案（试行第九版）》，成为临床治疗期（确诊病例）普通型推荐用药。宣肺败毒颗粒是以宣肺败毒方为基础，按照现代中药制剂工艺制成的便于服用的颗粒剂，是中医药传承精华、守正创新的生动实践。
中医理论如何认识宣肺败毒方
新冠肺炎属于中医“瘟疫”范畴，具有很强的传染性和流行性。新冠肺炎临床初期多表现如下：发热，或不发热，发热多身热不扬，不伴恶寒等表证，无壮热或烦热；干咳，少痰，乏力，倦怠；不思饮食，恶心，口干，不欲饮，大便溏泄或不爽等；舌体多胖大，色暗或边尖稍红，舌苔多腻，或薄或厚，色黄或白。其具有传播隐匿、发病隐匿、缠绵难愈等特点，不论疾病发展后期演变是寒化还是热化，均具明显的湿毒裹挟之证。
因此，中国工程院院士、国医大师张伯礼针对新冠肺炎“湿毒”的病理特点，在带领团队于湖北武汉前线的临床救治过程中，通过经典文献研究、临床经验和现代组分优化筛选，创制出宣肺败毒方，用于治疗湿毒郁肺证。宣肺败毒方在抗疫一线的大量应用证实，其可以缓解轻、中度新冠肺炎患者发热、咳嗽、食欲不振和疲劳等症状，并防止病情进一步恶化。
宣肺败毒方由麻黄6g、石膏30g、麸炒苍术10g、广藿香15g、青蒿12g、虎杖20g、马鞭草30g、薏苡仁30g、芦根30g、葶苈子15g、燀苦杏仁15g、化橘红15g、甘草10g组成。该方是在汉代张仲景《伤寒杂病论》中的麻杏石甘汤、麻杏薏甘汤、葶苈大枣泻肺汤，唐代王焘《外台秘要》中的苇茎汤，及宋代《太平惠民和剂局方》中的不换金正气散5首古代经典名方基础上加减化裁而来。
张伯礼指出，该方是“中药+科技”的产物，由古代经典名方组合化裁，取其宣肺、化湿、解毒之意，并配以组分中药库中对冠状病毒肺炎可能具有活性的虎杖、马鞭草而成。在五方基础上，宣肺败毒方减半夏、厚朴、瓜瓣、生姜、大枣、桃仁，加青蒿、虎杖、马鞭草。减去有小毒的半夏，减去厚朴以防温燥耗气伤津，因无痈起减去瓜瓣，减去生姜、大枣以防助热。增加了味苦微辛性寒之青蒿，增强芳香辟秽、清血中湿毒之功，为防止湿毒致瘀、毒瘀互结，治以既病防变，以虎杖、马鞭草替换苇茎汤之桃仁，增强解毒活血通络之功，治湿毒之瘀于初起，截断病势。
基于以上加减化裁，宣肺败毒方具有宣肺化湿、清热透邪、泻肺解毒之功，用于治疗湿毒郁肺所致疫病，症见发热、咳嗽、咽部不适、喘促气短、乏力、纳呆、大便不畅、舌质暗红、苔黄腻或黄燥、脉滑数或弦滑。 方中麻黄辛温，宣肺平喘，解表散邪；石膏辛寒，清泄肺热，辛散透邪，二药相伍，共为君药，宣肺平喘，清解肺热，透散在肺卫之湿毒。麸炒苍术辛香苦温，芳香辟秽，燥湿健脾；广藿香辛温解表，化湿和中，辟秽化浊；青蒿苦辛而寒，其气芳香，清中有透散之力，不仅助石膏清透邪热，且可使麸炒苍术、广藿香温而不燥，三药相合，芳香辟秽，不仅助麻黄宣散湿毒，且可畅中焦气机升降之职。虎杖味苦微寒，止咳化痰，散瘀解毒；马鞭草味苦性凉，活血通络，清热解毒，二药相伍，使毒解络通，以利排出湿毒。薏苡仁甘淡微寒，清肺热而排湿浊，益肠胃而渗湿热；芦根甘寒轻浮，善清肺热，专于透邪排痰；葶苈子苦辛大寒，泻肺平喘，以助通腑，三药相伍，可清肺宣壅，涤痰排毒。以上诸药为臣药。燀苦杏仁苦降肺气而平喘咳，与麻黄合用，宣降肺气、止咳平喘；化橘红辛苦微温，燥湿醒脾，理气和胃，助麸炒苍术、广藿香宣畅气机，诸药并用，共为佐药。甘草味甘微凉，止咳化痰，清热解毒，调和诸药，是为佐使。诸药相伍，辛开苦降，清透于上，降渗于下，辅以散瘀通络，以利湿热痰毒外透降泄，共奏宣肺化湿、清热透邪、泻肺解毒之效。
宣肺败毒颗粒药理学研究进展
近两年来关于宣肺败毒方的药理学研究开展较为丰富，取得了不少关键性的成果，进一步阐明了该方治疗新冠肺炎的有效性和作用机制。
浙江大学中药科学与工程学系王毅等在“基于网络药理学的宣肺败毒汤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机制研究”中，对宣肺败毒汤的主要活性成分及其标靶进行了挖掘整理，分析了靶标与新冠肺炎之间的关联，并着重探讨了宣肺败毒汤多成分、多靶标的作用机制。该研究构建网络模型并进行网络分析，确定宣肺败毒汤13味组方药材所含406个主要成分涉及1224个潜在靶标，其中326个与新冠肺炎相关，有109个重要靶标富集在病毒感染和肺部损伤相关的疾病通路，这些通路涉及病毒感染、能量代谢、免疫炎症、细菌感染等方面。研究证实了宣肺败毒汤通过多味中药配伍发挥多成分、多靶标整体调控作用，其主要作用病位在肺，其主要成分可通过调控病毒感染、免疫炎症、肝胆代谢功能和能量代谢等与新冠肺炎发生发展相关的生物学过程，发挥平衡免疫炎症反应、对抗病毒感染与病毒蛋白转录、恢复机体肝胆代谢和能量代谢平衡等作用。（见图①②）
天津中医药大学薛岳进等在“基于网络药理学分析宣肺败毒方治疗SARS、MERS和COVID-19的作用机制”研究中，讨论了宣肺败毒方对新冠病毒感染治疗作用的有效成分、作用靶点、信号通路等，并对其作用机制进行了阐释。该研究构建了宣肺败毒方的“药物—性—味—归经”网络，发现方中有10种药材与肺经有关。通过多个数据库收集“非典”（SARS）、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和新冠肺炎（COVID-19）的疾病靶点，将药物靶点和疾病靶点取交集，从中筛选出167个活性成分和242个潜在作用靶点，并确定了宣肺败毒方核心药物为甘草、麻黄、青蒿、马鞭草、虎杖；核心成分为槲皮素、豆甾醇、山柰酚、木犀草素、异鼠李素等；核心靶点为AKT1、IL-6、TP53、VEGFA、TNF等，可能的作用机制与PI3K-Aktsignaling pathway等多个信号通路有关。此外，该研究还发现了宣肺败毒方对“非典”、中东呼吸综合征和新冠肺炎存在潜在共同作用机制，体现了中药多成分、多靶点、多途径的作用特点。（见图③④）
长春中医药大学王汉等在《基于网络药理学和分子对接探讨宣肺败毒方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的潜在作用机制》一文中，对于宣肺败毒方在治疗新冠肺炎时发挥抗炎、抗细胞因子风暴、抗氧化、调节机体免疫的作用靶点进行了探索。该研究筛选出了宣肺败毒方中有效活性成分99个，其中作用于新冠肺炎的22个活性成分可通过52个潜在靶标作用于新冠肺炎。在分子对接结果中提示，宣肺败毒方中的木犀草素、β－谷甾醇、芒柄花黄素、紫檀素等活性成分与新冠病毒的3CLpro（主蛋白酶）和ACE2（血管紧张素转化酶2）受体有较好的结合性，并且与核心靶点也有较好的结合性，可抑制病毒入侵及病毒复制，在病毒感染细胞后可能通过调节多个关键靶点发挥抗炎、抗细胞因子风暴、抗氧化、调节机体免疫的作用来治疗新冠肺炎。（见图⑤）
此外，尚有不少国际期刊发表的宣肺败毒方药理学研究相关文章，亦具有重要参考意义。如有研究通过网络药理学、转录组学和多模型系统生物测定等综合研究方法，发现宣肺败毒方中的虎杖、芦根及化橘红可显著降低巨噬细胞活性，青蒿和麻黄可显著抑制内源性巨噬细胞的迁移；有研究发现宣肺败毒方通过PD-1/IL17A通路调节中性粒细胞和巨噬细胞的浸润，起到治疗LPS（脂多糖）诱导的急性肺损伤的作用，在免疫学基础层面证实了宣肺败毒方的治疗作用； 有研究通过建立TGF-β1诱导的成纤维细胞活化模型和LPS/IL-4诱导的巨噬细胞炎症模型作为体外细胞模型，证实了宣肺败毒方通过抑制IL-6/STAT3信号通路，对巨噬细胞诱导的炎症和肺纤维化具有保护作用；亦有研究证实了宣肺败毒方在环磷酰胺诱导的小鼠免疫抑制的保护中起着重要作用，可能成为免疫修饰和治疗的潜在候选药物。
宣肺败毒颗粒临床研究成果
疫情初起之时，武汉新冠肺炎患者入院时主要以湿毒郁肺证和湿热蕴毒证居多。宣肺败毒方前期在武汉市中医医院、湖北省中西医结合医院、江夏方舱医院等医院得到临床应用。经整理后初步结果显示，宣肺败毒方在治疗新冠肺炎轻症和普通型患者方面疗效显著，可明显减轻发热、咳嗽、乏力等症状，CT诊断也显示治疗后肺部病理变化有显著改善。此外，临床研究还发现，宣肺败毒方不仅可以加速一系列典型症状的消失，还可以促使白细胞和淋巴细胞的数量恢复正常，改善炎症反应，显著降低红细胞的沉降率。
2020年发表于国际学术期刊《Integrative Medicine Research》（《结合医学研究》）的一篇题为《中药宣肺败毒汤联合治疗新冠肺炎的常规药物：一项随机试验》的文章报告，通过将42例新冠肺炎患者随机分组进行宣肺败毒方加常规药物（22人）和单纯常规药物（20人）2组进行为期1周的治疗，最终结果发现服用宣肺败毒方可显著改善患者临床症状（发烧、咳嗽、疲劳），增加白细胞和淋巴细胞的数量，提高免疫力，并显著降低C反应蛋白和红细胞沉降率，发挥抗炎作用。
武汉市中医医院周磊等2021年4月在《天津中医药》杂志发表的《宣肺败毒方治愈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重症患者病案报道》一文，虽然仅报道了1例新冠肺炎重症患者诊疗过程，但提示只要证型切合，无论多错综复杂的病机，无论是轻度、中度抑或重度的新冠肺炎，宣肺败毒方在治疗中均可发挥作用。
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一附属医院毕颖斐等2022年1月发表于《中医杂志》的《宣肺败毒方加减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重症患者2例》一文，所治疗的2例患者均为新型冠状病毒肺炎重症患者，而且由宣肺败毒方创制者张伯礼院士进行会诊，根据患者的具体情况，考虑病情已发展至湿毒郁肺阶段，开具宣肺败毒方加减的中药处方，其中1名患者在10余日后痊愈出院，另一位患者因病情更为复杂多变，在10余日治疗后临床症状发生了明显改善，20余日后痊愈出院。后回顾分析2例患者诊疗资料并结合宣肺败毒方的网络药理学研究，进一步证实了宣肺败毒方重要靶标主要富集在病毒感染和肺部损伤相关的通路上，提示该方具有抗病毒感染和修复肺部损伤的可能疗效，这也从一定程度上解释了该方在治疗重症方面表现出显著疗效的原因。
奥密克戎毒株变种在我国天津首次暴发时，其隐匿性、传播力更强，感染者症状相对轻，重症较少。天津中医药大学第二附属医院冯利民等2022年5月发表于《天津中医药》杂志的《宣肺败毒颗粒治疗新型冠状病毒肺炎（奥密克戎）的临床疗效观察》一文指出，对此次天津感染新冠肺炎（奥密克戎）中医四诊及证候学特征分析时发现仍属“湿毒疫”范畴，患者证型多为湿毒郁肺证。宣肺败毒颗粒专门针对湿毒郁肺所致的疫病而设立，遂选取此次40例患者，均采用宣肺败毒颗粒进行治疗，最终40例病例新型冠状病毒核酸检测全部转阴，转阴率100%；最短转阴时间为3天，最长转阴时间为18天，平均转阴时间为10.2天，中位转阴时间为10天。平均住院时间为11.2天，最短住院时间为4天，最长住院时间为18天。40例病例全部治愈出院，治愈率100%，治疗期间无转为重型或危重型的患者，亦无患者死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