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振兴面临的最大问题是什么?答案是显而易见的,那就是中医人才严重匮乏!解放70多年了,可我们的中医人数与解放前相比,真的是令人汗颜!刚解放时,人口只有4亿,可民间中医却有80万,平均500人一个中医;可现在人口14亿,中医从业人数也仍然是80万,注意,这仅仅是指从事人数,真正能够临床的中医却只有30万左右,而临床水平不错的恐怕不超过3万,可谓的断崖式滑落!
究其原因,恐怕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现代的中医教育出了问题,虽然中医药大学每年毕业20多万中医学生,可基本都不会临床治病,没有办法,绝大多数只有转行,跳出中医行业。如果还想在中医圈内混,只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考研考博,成为中医研究人员或管理人员,它不用临床;第二就是重新跟师学习,走上中医临床的道路。大家可以统计一下,10年前毕业的中医学子到了现在,还坚持在中医临床道路上的有几个,恐怕只有5%左右。
这就是我们中医药大学的成绩,它的目的本来是培养能够治病的中医,可现实却只有5%的人能够临床治病,其它人都转行了。从数量上来算也就是这个成绩了!按照5%,一年毕业20万学生,从事临床的算起来只有一万,数十年下来,30万临床中医也基本上相对应。
为什么中医教育成绩如此之惨!想想古人学医,很多三年都可以独立临床,而且这种临床是全科治病,中医不仅能够遣方、抓药,而且还能够针灸,推拿按摩,甚至拔罐、刮痧等,堪称全能!而现在毕业的中医呢?分科严重,遣方的中医不懂中药,针灸的中医不懂辨证,中药师成了独立的行业,甚至连治病都分了科。
比如一下就知道了,古代中医师承,第一年一般都是跟师抓药,这一年里要学会识药,了解它们的性味归经和主治范围,以及中药炮制,常用经方。第二年一般跟师抄方,帮助老师做一些理所能及的治疗,比如推拿按摩、针灸艾灸、刮痧拔罐等,从中理解中医,积累一定的临床经验。第三年才是学中医理论,或老师的家传,或经典,然后在老师的指导下尝试性临床。三年下来,一些悟性不错的中医就可以独立临床了。
我们现在在中医药大学是怎样学习中医的?
首先是大学分科严重,一个全科的中医被机械地拆分为几个不同的部分,比如,中医临床科,推拿按摩科、中药科、针灸科、康复治疗科等。要知道,一个合格的中医必须掌握多种治疗方法,因为每一种治法都有自己独特的适应症,如果你不懂,遇到某类疾病就很难找到最适合的办法,中医简便效廉的优势就被破坏了。可以这样说,分科教育把中医水平直接拉低了一个等级。
其次是大量和中医无关的课程,挤占了宝贵的学习时间。中医要学习的内容太多,有中医经典,大医医案,各种治疗方法,还有各个门派的治疗特点等,可以说,有时一辈子都难以学好。也正是如此,古人才特别强调要“半天行医,半天读书”。可现在呢,这些东西都不学,而是学的是和西化的中医理论,以及大量和中医无关的课程,比如西医课程几乎占据了整个大学学习的一半时间,再加上英语,政治、计算机等,可以这样说,真正留给他们学习中医的时间不到两年,这怎么能够学好中医呢?
其三是临床课程极少,理论和临床脱节。中医是个性化治疗,几乎是一人一方,要学到这样的精髓,从标准化的课本上是学不来的,它来源于临床经验的积累和对各门各派经验的总结。因此,大量临床才是学好中医的不二法门,单靠理论学习,一辈子也学不好中医。可现在中医药大学临床老师极少,高水平的极为罕见,临床的时间也极少。他们学的基本上都是哑巴中医,毕竟教他们的老师就不懂临床,只会理论。
如此的教育模式,怪不得中医学子虽多,可真正培养出来的中医屈指可数。看看第三届国医大师评选结果就知道了,30人中竟然有29人有家传背景,只有一个是后来跟师学习成长起来的。如果没有家传,中医药大学能培养出几个国医大师呢?
我们并不是要否定大学这种学习中医的方式,但是,要改革中医教育,必须在传统的基础上进行,而不是完全抛弃传统的师承和自学,一味地照抄西医的学习模式。要知道,西医是标准化治疗,用这种标准化、规模化的大学教育模式正合适!而中医则不然,它是个性化治疗,用这种标准化、规模化的大学教育模式则很难培养出来,甚至成为阻碍中医成长的绊脚石,因为这种教育模式容易让中医进入病药机械对应的思维模式,而把辨证论治的灵魂弄丢了。
当下,很多中医药大学不是反思自己的教育模式,而是延长中医学习时间,比如,八年学习制,但如果教育模式不改,时间长一点培养出来的仍然是庸医。
中医要培养出合格的人才,就必须对中医教育进行大刀阔斧地改革。在这里,继承传统的中医教育模式,然后在此基础上借鉴中医药大学规模化教育的优势,才是真正的成才之道。
传统的教育模式就是师承和自学。师承可以把过去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临床经验和中医绝技传承下来,这一点是大学做不到的,因为这些临床经验和中医绝技隐藏在民间各中医学派当中,而不在大学的标准化课程里。自学往往是大医的摇篮,历史上很多大医都是通过自学自才的,现在视自学成才的中医为非法行医,直接阻碍了中医的创新。
现代教育模式是标准化规模化的大学。它的优势可以用于中医标准化知识的学习,如中医学原理,经典的学习,医案的学习,中药的学习,经方的学习等。但临床上应该以师承为主,因为个性化的中医学派在民间。至于自学中医,国家应该鼓励,给他们创造了一个能够合法行医的途径,为中医理论的创新开辟一个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