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多由痰湿中阻所致
消化系统的主要功能在于摄取食水、补充能量、排泄废物,在维持人体生长发育和新陈代谢方面具有重要作用。中医学将其喻为“后天之本”,归之于脾胃中焦。胃主受纳。脾主运化,为水谷之海,仓廪之本,营之居也。
脾与胃互为表里。脾升胃降,燥湿相济。若脾胃功能失常,则水谷消纳传输发生障碍,常见脘痛腹胀,恶心呕吐,泛酸嗳气,纳食不香,大便秘结或溏泄等证,便是西医学的胃炎、食道炎、溃疡病、肠炎、痢疾、肝胆诸病之谓。
沈师诊治消化疾病有独创经验和明显疗效。首先其认为,痰浊中阻是常见多发的病机,调治脾胃首要祛痰利湿。祛痰主方系“温胆汤”4味连用,利湿主药系茵陈、泽泻、生苡仁、车前草4味合用。痰湿热化居多,公英、连翘、白花蛇舌草、菊花,苦寒而不伤中焦,择一而人,是消化疾病组方中不可缺者;痰湿为邪,需分利二便,给邪出路而排出体外,利溲除车前草、白花蛇舌草及泽泻之外,奇药还有泽兰叶、王不留、桑白皮之属;润肠除莱菔子、全瓜萎、草决明之辈,奇药有生栀子、炒桃仁,白菊花配全当归之品。痰湿中阻还应行气和血,特殊用药除石菖蒲配广郁金外,还有木香配山楂,柴胡配丹参;中焦者脾胃也,脾运胃纳,痰湿所困,务必醒脾和胃,陈皮、砂仁及生内金、焦三仙是矣。 (二)重视脾胃虚寒 脾胃功能失常,脾失健运,胃失和降,常致虚寒内生,化源不足,转输无力,水湿停聚而为饮为肿;中焦寒凝,失于运化,下走肺腑而为泄为痢;脾胃气虚,生化乏源,气不摄血而为衄为血。临证时脾胃虚寒者并不少见。沈师辨其虚寒首抓苔薄白,舌淡白,脉沉细,然后再究其症,如舌脉与症不符,或无症可辨时,强调“舍症从脉”,更要“舍症从舌”,特别以舌苔薄而淡白,定其虚寒之有,所谓“但见一证便是,他症不必悉俱”。
沈师治其虚寒,重用香砂七君合良附丸。经济条件许可者,用人参,尤其可用西洋参,其效力更佳;血糖高者不用党参,可以重用太子参替代。沈师认为生芪更优于参类,既可补气又能固表,还可托毒,经现代药理研究有抗幽门螺旋杆菌的作用。一举数得,功效更全面,可谓“扶正祛邪”矣。
在用上方的基础上沈师还有三伍:一为脾肾同源,土火互联,伍入调肾的杜仲、寄生等益火生土,利于脾胃虚寒的振复;二为肝脾、肝胃的相生、相克,伍入柔肝的当归、白芍,疏肝的川楝子、香附,抑木扶土,平肝和胃。减轻脾肾压力,利于健运之复;三为热性反佐和补而不滞。虚寒之治“寒者热之”,中焦怕寒又畏热,故常以肉桂、桂技、乌药热性反佐;中焦补虚常要顾及运化,切忌补极停滞,古训“补而不滞”是之谓矣,常伍陈皮、木香、内金,运脾和胃是也。此乃沈师治中焦虚寒的大法。 (三)注意木土关联 肝胆主输泄。脾胃主升降。肝木疏土,助其运化之功;脾土荣木,成其疏泄之用。木郁土壅或肝气横逆,常侮犯脾胃,治当疏肝和胃,柴胡疏肝散为代表方。反之脾胃气壅而阻抑肝气疏泄或脾胃虚弱招致木来侮土,治宜扶土抑木,香砂六君为代表方。
总之,消化疾病临证之要,重在辨别虚实,虚则脾胃阳虚,实者痰湿郁瘀。脾胃为中枢,应注意与肝肾的关联,实证配以疏肝,应证辅以调肾,这是沈师诊治消化疾病取效的“诀窍”。
(四)治法总则·辨治四要 (1)调理脾胃。《素问•平人气象论》曰:“胃气为本”,脾胃运化至关重要,脾失健运,不仅影响消化吸收,而且多致水湿停滞。因此要健运脾胃,利湿消肿,截断生痰之源,而使营血生化有源。调理脾胃要从五方面入手:祛痰,投莱菔子、竹茹、云苓;开胃,用焦三仙、鸡内金;利湿,重用茵陈,一般用15g,宜后下;醒脾,入木香、枳壳、陈皮、砂仁;因痰湿食阻最易蕴热,加入清热之品,如连翘、公英、黄芩、栀子。
(2)给邪出路。皮肤病要利湿祛痰,更主要的是要给邪以出路。通过宣肺从肌表出,如用枇杷叶、桑白皮、桔梗宣肺疏风清热,透邪外出;通过淡渗从小便出,尿中排邪最为安全、而且排出量大,可用车前草、泽泻、竹叶、生苡仁,使湿热之毒从小便而解;通过缓泻从大便出,如用制大黄、全瓜蒌、草决明、菊花合当归,但忌峻下,以防伤正,特别是伤脾胃之正气;通过凉血从营血出,如用丹参、丹皮、赤芍活血凉血,使瘀毒从营血得解。
(3)重视反佐。祛邪之品。常有偏性,反佐者可缓其烈性,防止偏差。如用热药时寒性反佐,选加公英、连翘、栀子、白花蛇舌草、苦参、野菊花、败酱草、黄柏;反过来用寒药时,热性反佐,选加肉桂、乌药、仙灵脾、高良姜、干姜、川椒。
(4)中病即止。祛邪药量大,久服常易伤正,故应中病即止,以防伤正,掌握三个原则。一是投药时避免攻伐太过之品,如法半夏、苍术之燥性,附片、肉桂之热性,龙胆草、白头翁之寒性,虫类药之毒性;二是清热解毒的土茯苓、苦参、板蓝根、败酱草,凉血消斑、消痈散结的紫草、红藤、三棱、莪术,这些药物虽然有利于丘疹消退及溃疡面收敛,但清热解毒之品苦寒易伤胃,凉血化瘀之品易伤正气,应取效即止,不能久用长服;三是以和胃收功善后,如餐后服保和丸3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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